透,配着鸦羽般的长睫,单是这样清泠泠看着你,就让人忍不住丢盔弃甲,原则全无,只想好好地宠着顺着她。
多会骗人的一张皮囊。
他直勾勾地、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看。
眼神露骨,偏偏语调还是戏谑而嘲弄的:“五姑娘,别来无恙。”
瞥了一眼供桌上散乱的瓜果,他居高临下嗤笑了一声。
“唐府五姑娘不是最自恃身份吗,为何还会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宝颐脸色苍白,樱唇微张,似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默默咽了下去,眼底浮出淡淡的水雾。
往日金尊玉贵,骄傲美丽的侯府五姑娘,如今的样子却狼狈至极:盘金纱裙被猫爪钩得破了好几个洞,上身的褙子也皱皱巴巴的,那头柔软的长发被汗水打得湿透,衬得她不施粉黛的面容更加苍白柔弱。
——好像被暴雨淋湿的小猫,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只能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再心坚如铁的男人,遇到一个绝色美人落魄至此,也要心生怜惜的。
见她眼底的水雾越来越浓,裴振衣慢慢收了笑意,那张俊俏的脸上悄然爬上一层阴沉的寒霜。
多熟悉的反应啊。
口蜜腹剑,面甜心苦,最擅长卖弄自己的美貌风情,对,这就是他熟悉的唐宝颐。
明明告诫过自己要冷硬起心肠来,可一见到她雾蒙蒙的眼睛,那些不堪的回忆又轰然涌上心头,裴振衣握紧长刀,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时过境迁,她以为做出这副模样,他还会怜惜她吗?
或者说,不管是谁来抄她的家,她都会露出这样柔媚的祈求之色,指望着又有一个像他当年一样愚蠢的男人,因她一个眼神而为她豁出性命。
不管是谁都可以……对吗?
是,他不应该对她有多余的期待。
年轻的指挥使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那冷漠嘲弄的神情。
他倒转长刀,突然出手一挑,轻轻巧巧便将供桌掀飞出很远。
已腐烂了的果子簌簌落了一地,宝颐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所。
三步之外,裴振衣在用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森冷调子命令她。
“唐宝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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