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还是国吞并了雍?”
姜恒忽然笑了起,说:“是,我也觉得,似乎一点荒唐、一点疯狂、一点惆怅。”
“看似雍国即将成为场棋局的最大赢家。”管魏悠悠道,“但谁能说,不是关内国,将雍从玉璧关外拖了出,慢慢地吃掉了它呢?”
“百川入海,殊途同归。”姜恒缓缓道,“谁吞并了谁,又什么关系呢?”
“是啊,”管魏说,“道,就是道,你的一言一行,无不依循着上道。海阁的辉煌,真深不可测。”
“您过誉了。”姜恒认真道,“道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所以叫‘道’,正是人无法去左右的,没我,甚至没鬼先生与海阁,仍然是最后的结果。”
管魏点了点头。
“联议章程,我就不插手了,”管魏又朝姜恒说,“你觉得合适,就放手去做罢。”
姜恒敏锐地出了称呼的改变,从前管魏都唤他为“姜大人”,如今了“你”字,又隐意味深长意。
姜恒说:“我将尽力,管相。”
管魏说:“我相信你最初到落雁时,并未抱私心,哪怕,也只因你的哥哥。”
姜恒一笑而过,管魏说:“些年里,你为雍国做了许多,今日我一个念头,也许距离你爹尚在时的愿望,已只差一步遥了。”
姜恒到话时,马上就知道,管魏一定已经猜出他的份了。
但姜恒没逼迫名三朝老臣站队,他已经很累了,一生为雍国鞠躬尽瘁,临到告老时,若仍躲不过,被卷入场风波,对他太不公平。
“今日朝,虽以太子殿下为尊,”管魏又道,“日原大地,却依旧是你的战场。殿下如今对你言计从,一旦出现无人反对你的局面,才是最危险的,须得时刻保持清醒,姜恒。”
姜恒心一凛,知道管魏是冒着开罪他的风险在提醒,绝不可变成另一个汁琮。
“我会的,落雁那边,就麻烦管相了。”姜恒朝管魏行礼。
“缘再会,姜大人。”管魏微微一笑,朝姜恒回礼,缓慢走下高台,即日离开安阳。
耿曙呢?
姜恒送走管魏,方才耿曙还在不远处,一转已不知道去了哪儿。
王宫一侧,山路上传谈笑声,姜恒抬头望去,只见数人聚在山腰的小瀑布前,一人,似乎是耿曙。
自打从济州回后,耿曙不再像从前一般寸步不离地跟着姜恒了,也许因为汁琮已死,再无人能力布下无数陷阱追杀姜恒,外加血月的杀手只剩最后一名,他已不似从前般担心姜恒的安危。
也许,他在济水上说过那番话后,便刻意地与姜恒保持了距离。些日子里,姜恒回到安阳忙得不可开交,耿曙便在一旁沉默地看着,白与他各坐一案后,夜里他睡去,自己再在屏风外打个地铺入睡。
大多数时候姜恒边跟着的人换成了界圭,界圭就像一个忠实的影子,鲜少开口说话,甚至大部分时候消失在影子里,但姜恒只转头,界圭便会出现,并知道他在找他。
“你去休息几罢。”姜恒朝界圭说。
“我现在就在休息。”界圭说,“怎么?又嫌弃我了?”
姜恒好笑道:“没。”
姜恒最近能与界圭聊几句的时间很少,界圭每次一抓住机会,便总不放过,想方设法地逗姜恒玩。
“最近你哥似乎点小脾气啊,”界圭漫不经心道,“苦不能言,总是憋着,对体不好。”
姜恒淡淡道:“苦不能言的是我才对吧?”
界圭痞兮兮地一笑,姜恒知道界圭一定看出了,他虽不一定知道他俩什么心结,但耿曙的话越越少,界圭不可能没察觉。
姜恒想了想,说:“我给你点钱,你去喝酒,放你三假。”
“行吧,”界圭无所谓道,“既然被嫌弃了,人就识趣。”
姜恒哭笑不得,说:“没意思!只是想让你休息会儿。”
姜恒觉得界圭全带刺,只见到自己时,才会将刺收起,而他在边,耿曙也许就不想多说。
他打发了界圭,朝山上走去,到得小瀑布前,却看见了熟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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