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宫殿后,董溪才缓缓地站起来,揉了揉手腕上的绑痕,一瘸一拐地拾起了自己的衣裳。
他不紧不慢地穿上那套白衫,若无其事,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后起来更衣洗漱一样,从容得宛如风中劲草。
百里策权进来时,董溪早已穿得如来时一般端正清雅,发丝也被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太傅为国为君,乃忠君之臣,崇敬之师。传朕旨意……”
“陛下。”
董溪不疾不徐地打断,引得百里策权微微一惊,对上董溪那双冷淡审视的眸子时,百里策权觉得莫名惭愧。太傅将阿程教导得这么好,可最终却因他的猜忌,害太傅遭受如此残忍恶心之刑,落得终身惧性恐情生不如死的下场。
“陛下现在放心了吧。”
“太傅……”
“微臣先走了,”董溪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太傅从容自若地离开了,他没有披上来时穿着的那件黑色斗篷,一身白衫在行走间翻覆滚动,飘然似仙,掀风似云。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身白衫下的身体有多残破不堪,一股又一股滚烫的血从屈辱隐私之处滑落在腿间……染红了白衣底下的内底裙裤。
“大人回来了!”侍女小厮们堆在踏梅庭门口接他,“大人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董溪淡淡地笑道:“陛下既要向我赔罪又要和我谈太子殿下的事,所以就花了些时间。”
“诶?太傅大人以前从不会跟小人们解释什么的,今日竟然肯同小人们多说了两句话。”
董溪神色微变,反应过来后自然地打趣道:“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今日你们怎么这么高兴?”
侍女小厮们把董溪拥进踏梅庭内苑,一个个神秘兮兮又兴高采烈的,搅得董溪只能故作镇静地由着他们闹。
到了内苑,几个长得高一点的小厮垫着脚挡在董溪面前,遮住了他大部分视线,董溪只有无奈地问
“到底怎么了?”
有个胆子小一点的小厮见董溪神色冷漠,便以为董溪要生气了,连忙战战兢兢地想退到一边,其他小厮连忙嬉皮笑脸地拉住他,说
“不怕不怕,今日有太子殿下为咱撑腰,太子殿下命令我们可以随便闹!”
“呆!笨蛋!全说出来了!”有侍女嗔怪地骂道。
董溪及时抓到了他们言语中的重点,于是急促地追问:“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回来了?”
他不耐地推开那些小厮,企图往前走,被小厮们挡的死死的东西刚冒出一点点头来,董溪的眼睛便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遮住。
夏日独有的栀香自身后钻进董溪的鼻腔,随着鼻息的进出浅浅沉浮着,令他觉得心神安宁,万籁俱静。
“阿、殿、殿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董溪知道是那些侍女小厮们都离开了内苑。
彼时的内苑,只有他和星程两个人,于是董溪浅笑着改口,唤道:“阿程。”
往后在人前,还是不要叫他“阿程”为好。
本以为星程至少还得过七八天才能回赤都,没想到他今日便偷偷赶了回来。
“小溪,我引着你走。”星程一直捂着董溪的眼。
被剥夺视觉的人本该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但只要星程在他身边,他便拥有世间最安全的庇护。
走了几步,两人便停了下来,董溪知道他应该是制造了惊喜送给他,于是不紧不慢地催促道
“阿程,快把手拿下,我看不到了。”
“小溪。”星程缓缓移开手掌,于是那在火光中璀璨流莹的冰雕小亭渐渐地暴露在董溪眼前。
“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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