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马忠国叮嘱王新明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大家，但王新明在方才终于还是忍不住在电话里跟赵忠国讲出了口，来的人都站在病房门口用焦急关切的眼神透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看着病床上的马忠国老师，看到马老师和林平，大家都默契没有进入病房。
“让他们都走吧，不要围在门口了，我就只想和你聊聊……”马忠国老师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平到门口劝离人群，但大家只是默默退到了墙两边不愿离去。
林平坐回床边，马忠国老师一把抓住了林平的手，他又疼了起来，疼的抓林平的手都没了力气，这次疼完，马忠国良久都没缓过气来。
“大学生，跟你共事没待够啊。”马忠国老师极为虚弱地说道，“你去了城里后跟你待得少了，有时候怪想你的……”
林平的眼泪绷不住的流了下来，嘴里说道：“对不起，马老师，马老师，对不起……”
马忠国摇了摇头：“山里人都说你回了城，忘了苦山，在城里当着大校长就把咱苦山的小学校给忘了……”
林平连忙哭着说道：“我没忘，我没忘……”
马忠国点了点头：“我知道……知道，知道你的心很大，你装的……装的不仅仅咱们苦山……是很多山……”
马忠国的声音变得很虚弱很虚弱：“林平啊，再跟你说件事啊……”
“你说，马老师，我听着。”林平擦了擦眼泪。
“阿所啊，照顾好阿所，阿所是个好孩子，我走了没人亲他，你得好好亲他啊，大学生，能带在身边就带着，他……没亲人啊。”马忠国看着林平说出了对阿所的托付，“好好带着他，好好……”
林平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带着他。”
“我死了后就把我葬在山上的那所学校里吧，我还是喜欢那。”马忠国老师说道。
林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不想马忠国老师死。
马忠国说完这句话似乎累了，看着林平沉默了很久，病房里静悄悄的，林平握着马忠国老师的手，泪眸看着马老师的眼睛，两人没说话，但眼睛里一直在说话。
“我得起来给你做早饭……今天孩子们来上学上的真早啊，这还下着雪呢……”马忠国老师的目光开始涣散迷离，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有的很清楚没有逻辑，有的支支吾吾听不清楚，“升国旗啊，升国旗啊，每天都得升国旗……”
林平重重的点着头：“升国旗，马老师，每天都升！”
“我好想参加一格的状元宴啊……”马忠国突然说道。
“参加，我现在就通知他们明天就办，不，今晚就办，马老师您打起精神来，我们参加王一格的状元宴。”林平急忙答应道。
马忠国老师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嘴里的声音越发的小，林平把耳朵凑近了去听也听不清楚。
这时医生进来，林平连忙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医生……”
医生示意林平不要说话，然后凑近仔细检查了一下马忠国老师，看着林平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已经意识模糊了，准备准备吧。”
“医生！”林平再次用哀求的语气喊道。
医生摆了摆手，无情的走出了病房。
马忠国老师闭上了眼睛，嘴唇轻轻的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有好多话想要跟林平说。
林平紧握着马老师的手，贴近马老师的脸庞，只能感觉马老师越来越微弱的气息。
“大学生！”马忠国老师突然睁开眼喊道，林平连忙答应着。
马忠国抬起了手，轻轻抬起了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我看到回学校的那条路了，老驴来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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