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人情了一些。
如今他胸中法术万篇,鬼神不惧,又有无数宝府仙器的身家,什么都有了。
还有了一个爱徒。
“我只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这整座荫城是一个大能、抑或是什么大功德的人死后化成的。三山皆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手、脚、腰背、肱骨、臂膀。荫城之所以灵宝聚集、妖物不绝,正是这大能的尸身滋养的。但这种说法始终没有依据。”
乜瑛章笑道:“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说完,他端起桌上一杯茶,握着杯子抵在唇边,一盏新翠饮到嘴里却不咽下去。
小徒弟低头沉思着,手边一叠临摹的字帖,其上一张只写了两句诗。
乜瑛章瞥过那极为认真的几个字——“僧腊菩提树,禅心菡萏花”。讲的什么僧佛、禅心,更搅乱他心头一池水。
他辟谷多年,舌头上几乎忘了什么雪尖、碧螺春之类的滋味,乍一尝,反倒饮出绵绵的苦涩来。乜瑛章到底还是悄悄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终究忍不住问道:“无岚,你可还怪我,怪我……当日对人太过无情,怪我修道心思却太过狠绝?”
他指的就是龙鳞一事。这事始终是个不大不小的疙瘩,乜瑛章这几天偶然想起几次,慢慢闷成了一道脓疮。
“我怎么会怪师父?我心里从来不怪师父,师父没有错。”郦晴软言道。
她的脸被烛火映着,露出一点点胭脂香气的红。她眼中有一点意外,很快便隐下去,又转为了然。
她身子微微倾向后面,和乜瑛章靠地更近些,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落到地上的影子仿佛生到了一起。她说的话声音轻盈,调子有点长,一股清淡的缠绵,仿佛戏桩子上青衣的一段曲。
“就是师父真的害了赵津,也没关系。没事的,师父不是自己想的坏人。若他冤死了,他的孽债落在我身上。油锅刀山都由我去淌、由我去偿还。”
“师父是为了我。”
“我都知道。”
“只是赵津不该死。如今我身体好了大半,再去寻什么宝药,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更还不至于到害人性命这个地步。师父不是打算带我去荫城游历一番吗?以师父的本事,怎么会找不到仙花异草。”
“再者,就是找不到也就算了,现在我行动自如,与常人无异,已经很好了。”
她的话从舌尖吐出来,游曳成一条小小的蛇,通身雪白,摸起来如此柔软,蛇信的嘶嘶声也如此悦耳,一路攻城掠地,盘旋在乜瑛章轰然塌陷的心上。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乜瑛章将握着她的手抽出来,拢起小徒弟长长的头发,用一串红色的珊瑚珠子梳了几束聚起来,显得新鲜可爱。
其实那天乜瑛章没能杀得了黄粱鱼,却杀了一只拾着黄粱鱼的牙慧、连害了几条人命的伴生鲤鱼。小徒弟开口要放过那个赵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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